浅黄封面,左下角是一丛幽兰,墨色叶片自茎部簇生,顶上为粉色莲状花朵,远望,竟似栖了两只翅膀微动的蜻蜓,马上要随清风飞舞而去。这,就是李樯先生的《艺珍》一书了,不用翻开,清雅之气已然袭来。
《艺珍》确实名副其实!这本书里,珍藏了王学仲、刘光、曾来德、王鲁湘、伍灯、张延龄等诸位先生或为《秦汉刻石选译》,或为《杞芳堂读碑记》等专著写得序、跋及读后感,篇篇锦绣字字珠玑,读之令人欣欣然陶陶然。这还不算,最让我感到眼前一亮的,却是书中和文章相得益彰的书画作品,是那一丛丛挺立石间幽香清远的兰。
李樯先生首先是一位诗人,后痴习书法,近几年又自然而然地画起画来。从他的画作内容上看,他当极爱兰,喜画兰,兰花条屏、兰石中堂在书中频频出现可为佐证。当然,竹、松、荷、菊在作品中亦都有体现,可不论是数量亦或是质量,总让我觉得,他用了太多的心思在“兰”身上。比如他所画的一幅兰石中堂,山岩巍巍,黝黑肃然,几丛兰花却从山石缝隙间扎下根,绽出花,葳蕤成一片美景。不知兰是否有绿色的花朵,李樯先生硬让墨色中绽出清新可人的绿意,那绿随山势攀缘而上,一步一花,一路撒下芬芳,让人恍然觉得,整片山崖即将成为兰的世界。他在其上题诗曰:“八畹兰花七畹开,天花一畹也须栽。明年定与春光发,只待天门响震雷。”这是郑燮先生的诗。郑燮在另一首诗中写道:“七十三岁人,五十年画兰。任他风雷雨,终久不凋残。”兰香几乎伴得郑燮一生,李樯先生是否也有此意,让今后的每一天,都拥香入梦?
李樯先生讲过一个寻兰的故事:那一年他到九华山写生,由山下村子里的人带着到山里寻兰访兰。带路人知道哪里有兰花生长,挖些兰去卖,是附近农民的一项收入呢。他们爬了十余里山路,果然访到了兰,远远就闻到了兰花的幽香,“可等我们走到近前,兰却不见了,怎么找都找不到。她是有灵性的花呀!和大山有人类所不能探知的沟通和交流,当意识到危险时,大山就会把她隐藏起来。”没能近距离观兰赏兰,李樯先生有些遗憾,可更多的是欢喜,他认为兰是离不开山的灵植,即使移栽到金盆玉盏中,也不如吮着山露、吹着山风、闻着山溪那样自由自在,“兰花本是山中草,还向山中种此花。尘世纷纷植盆盎,不如留与伴烟霞”。兰是属于大山的,于是,在李樯先生的兰图中,总有山岩相伴相随,相依相偎。
“我从山中来,带得兰花草,种在小园中,希望开花好。一日望三回,望到花时过,急坏种花人,苞也无一个。眼见秋天到,移花供在家,明年春风回,祝汝满盆花。”种在胡适小园中的兰花在1921年没有开,急坏了胡适这个种花人,于是写了这首《希望》诗,希望兰花能听到他的心声,绽放出清幽花朵慰籍他的心;李樯先生从山中归来,将带得兰花草种在了墨香中,种在了墨香中的山岩怀抱,所以,尽管没谈希望没说期盼,兰花就欣然而开了,且开得更热烈,更得大自在。
作者:顾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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